Q.E.D

不翘课上什么大学

[英美]马歇尔计划

*文笔烂,不懂历史,OOC,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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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二战后的欧洲急剧消退,千疮百孔。1948年,发了一笔战争横财,来自大西洋彼岸的美国以救世主的姿态开启马歇尔计划,给予英国32亿美元的无偿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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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日,随着美国当局总统杜鲁门的签署,美国将用自身GDP的5%来援助以英国,法国,西德为首的西欧国家。美国本人很赞成这个计划,无论保守派再怎么封建,经历了美国开启战时经济向全世界输血后的二战,美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到过去奉行的孤立主义。哪怕是再愚昧不堪的人也了然,美国离世界霸主近在咫尺,他需要的无非是形式上的加冕。

换而言之,倘若美国找不到能够大量采购其工业产品的盟友,他自身的经济都将面对不小的冲击。毕竟美国不是第一次被“产能过剩”恼得焦头烂额-----黑色星期二的股票抛售事件还历历在目。用美国自己的话说,马歇尔计划绝对不是一场妄图控制欧洲的阴谋,它无非是以美国国民的纳税钱盘活欧洲经济,再令美国大量滞销的工业产品流入欧洲罢了。完美的双赢。

“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工业转向民用,而且,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只是想为欧洲颓废的经济做点贡献,使其在破旧的废墟上重建。”

随着美国夸张地伸开双臂高声宣誓,这场他一人的演讲独角戏落幕。配合上他又长又宽大的黑色风衣,美国真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

英国面对美国夸张的演讲充耳不闻。他任由美国陶醉在自以为极其具有煽动力的演说中----用英国的话来说,原谅他吧,毕竟他只是个乡巴佬,能把欧洲错当一个国家的孩子。

“对,对。”

英国不紧不慢地喝着自己刚泡好的红茶,美国甚至怀疑能够忍受刚烧开的滚烫热水的英国味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虽然在英国把各种味道怪异且混乱的派和馅饼奉为圭臬时这个疑问就得到了很好的证明。

“我完全可以相信一个在开战初期左右摇摆,同时为双方提供资源以图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国家所做的一切并无居心,而是单单为了爱与和平。我相信你的,我亲爱的美国。”

美国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英国刚刚递过来的咖啡。英国忘记多加糖了,美国想这么提醒,他恐怕忘记自己喜欢加5块方糖而不是3快。糖可以刺激多巴胺,谁不喜欢廉价的愉悦感。

“抱歉,在一个孤立主义盛行的国家你很难做出天平的倾斜,尤其是一切才刚刚开始。”美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过去会因为在大英帝国面前撒了一个小慌就面红耳赤,局促不安的小国了。他完全有能力,令语言为自己披盔戴甲,上阵杀敌----抱歉引用了肯尼迪对丘吉尔的评价,美国漫不经心地想,英国会原谅他的。

“直到日本轰炸珍珠港,美国才从意见不合的政权中找到共同的目标。如果三权分立的政策引起的纠纷令你不满,那我只好郑重其事的向你再道个歉,毕竟我不是那种得到过援助却仍旧责备恩人的,小肚鸡肠的国家。”

美国热情地拉上英国的手,露出了一个经典的美式微笑。虚伪的假笑,英国暗淬一声。

多么明显的意有所指。英国为了和美国愉快的二人独处的下午时光着想,选择忽视美国的话语中最具攻击性的那部分。但随后他失望的发现,似乎排除那部分后,美国的话就不再具有一丁点儿意义。英国突然有些怀念过去弱小的美国了,过去那个任他加税的十三州,或者是被他封锁,被他在第二次英美战争狠狠血虐的美国了。这不代表英国不喜欢现在的美国,只是星条旗上的50颗星终究比13颗星更具凝聚力。美国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都会让英国怅然若失地发现一个事实,自己的确该退场了。

美国仍旧不依不饶,“更何况,当年在巴黎和会上阻止法国肢解德国的可是你。”

英国懒得回答,他实在太累了,有那么一瞬他甚至产生了“我怎么会蠢到抽出自己宝贵的时间来和美国这个傻子扯皮,甚至还是过去几十年的蠢事”的想法。尽管英国不想对任何人承认,但他的确不是过去那个控制全世界航线,可以随时封锁任何国家海洋贸易路线的帝国了。

二战的确打空了英国,但他永远不会对美国承认。英国知道美国知道。但同样,美国会如英国所愿,假装不知道。所以美国东拉西扯,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调侃英国,却不会触碰他的伤疤。他们从100多年前就保持了这种诡异的默契,一种奇妙的平衡。他们踩在一触即断的细线上,用尽全力配合对方来演一场戏。

所以英国毫不犹豫地往美国的咖啡杯里扔了两个方糖,说起来这还是英国去年处于盟友间的礼貌而送给美国的独战礼物,上面还有英国的亲笔签名。

美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所以你知道?!”美国愤怒地大吼,像一只炸了毛的美短,“你竟然知道你给我少放了两颗方糖!”

回应的是英国冷静的声线,“好了my dear,别大惊小怪。”

“你故意的?”

“是的。”

于是美国毫不犹豫的把被自己喝过的咖啡灌进英国嘴里。他们两个从不在意唾液交换,也对于和对方共用一些私密物品没什么意见,尽管英国是众所周知的领地意识极强并难以接近的人。

齁得英国嗓子疼。习惯了经典黑咖啡的英国难以理解美国对“甜”的独特癖好。

紧接他们又发挥出来自己的一贯本领,也就是配合着对方的诡异默契,共同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是一小会儿,事实上英国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色从亮的刺眼变得有些许暗淡。英国甚至听见----他保证自己是无意的----美国肚子发出尴尬的异响。美国的脸终于涨红了,英国满意地想,他终于在美国的脸上重新找到自己满意的绯红,尤其是出现在美国形状可爱又圆润的耳垂上。他想开口问问美国饿不饿,但一想到一说话,他们就被迫驾回政治的战车上,延续几个小时前的唇枪舌战,英国便哑了火。

老实说,英国并不想和美国讨论政治,更不想和他深究“马歇尔计划的正义性”。这该死的有什么用,英国不都横竖得接受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英国还有谁可以依靠?尽管英国完全不想依赖任何一个国家。深究马歇尔计划只会让英国失去最后一层脸面。

英美双方都清楚,马歇尔计划会彻底架空英国的权利,使整个欧洲的经济向美国倾斜,以美国为主导。

尤其是英国。尤其是他。

英国从来都很清楚,或者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美国是怎样一个善于伪装自己,把自己置于猎物位置的猎手。美国常常会眨着他那双深邃的,迷幻的,耀眼的,燃烧的,吸引人的蓝眼睛引诱着英国,他会故意像蹩脚的stripper一样靠近英国,倚在他怀里,向他吐烟。他会用华丽的辞藻粉饰自己,好像在对英国证明,看看我多爱你。美国从不害怕向英国表露自己的爱,任何一点小事都会被夸张的美国人加以放大。小到英国送的咖啡杯茶杯,大到美国人普遍具有的恋英情节,甚至美国公民对英国极高的好感度都变成美国向英国示爱的资本。美国会一遍一遍自吹自擂,或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单恋着英国,被英国这个渣男欺骗的豆蔻少女,为了无望的爱情而深夜痛哭流涕,一路从洛杉矶飙车到拉斯维加斯。

美国太擅长打着爱的旗号了。英国清楚的很。哪怕是像法国这种和英国打了百年战争的老冤家都误以为美国对英国的爱----或者说是单恋坚如磐石。“喂,美国那小子对你这样爱,你不打算给点回应?”英国对法兰西的调侃熟视无睹。英国没办法向美国做出任何回应,他甚至比美国本人更清楚他的爱是个什么德性。美国沉迷于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到最后深入其中反倒把自己骗了。

英国不一样,他旁观者清,他从来都被认为是最狡猾的国家,他对感情的敏感性不逊于他的政治嗅觉。美国爱着无法被自己征服,被自己掌控的国家。英国很确信这点。他的潜意识中始终埋藏着慕强的种子,哪怕他早已成为山巅之城站在巴别塔顶端,但他仍然爱着被控制的愉悦感。美国有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诡异的猎手情节和猎物情节。

相比上一点,英国更知道的是,美国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否则他就不会沉迷于把美元与黄金捆绑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他也不会执着的想要把西欧纳入自己的势力版图。防备苏联是一方面,制造以他为首的向心力是另一方面。如果美国真的爱自己,英国有些苦涩地想,他就不会让1949年援助自己的9.2亿美元中超过一半都是棉花,粮食,烟草,石油了。相比于其他千疮百孔的欧罗巴国家,英国隔着英吉利海峡,并不紧缺这些物资。贷款只有一小部分,英国急需的工业原料却并不包含在马歇尔计划之内。而美国此时借着马歇尔计划,使其工业产品名正言顺的大量进军欧洲,又挤占了英国的传统工业市场。在二战之前,欧洲主流工业来源于英,德,法,老欧洲上等人对美国货并不感冒。而此刻,美国却为英国再次献上一场完美的背刺。

这就是你的爱,美国。英国在心底发笑。这就是你给的爱。

所以,不管怎样,无论如何,英国百般告诫自己。不要相信美国的爱,不要去爱美国。永远不要相信一个拥有着深邃的,迷幻的,耀眼的,燃烧的,诱惑人心的美国人的爱。那都是他编织的蹩脚的谎言。其不真实程度不亚于迷幻,纸醉金迷却又最终化为一场破碎的泡沫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美国可以毫不犹豫的向任何人捅刀子,不论是挡他路的还是没挡他路的。但美国软硬兼施,他可以让任何人爱上美国,不论是曾经喜欢他的还是讨厌他的。全世界最大的宗教国家之一,狂热信奉着基督教,莫瑞尔•赫尔德指出的“美国对外政策具有着其他国家都不具有的天赋使命”,血淋淋的美国,流淌着蜜与奶的美国,科学与技术第一的美国,宗教迷信自认天命召召的美国,爱着英国的美国,不爱英国的美国。

不论英国如何否认,英国对美国的感情远远超过前宗主国对前殖民地的感情,或者是二战的被支援过对支援国的感情。美国说的对,马歇尔计划算不得什么阴谋,至少它对于被大力援助的16个西欧国家都利远大于弊,它令欧洲的经济飞速发展至战前水平,它令欧洲摆脱经济被苏联的影响而逐渐自立,它让如今的欧洲仍有底气保留昔日老贵族的骄矜和自傲。只是这其中必然会牺牲一部分代价,而自己恰好就是被牺牲的。

其实马歇尔计划终究对英国起到帮助的,英国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受益的,无非是要面临自己日后将完全在政治,经济,军事全方面依赖美国的事实。依赖-----英国在嘴边反复默念了这个词,随后一声不吭把它吞回肚子里。好苦。英国几乎尖叫出来,好苦。比英国过去喝过的所有不加糖不放奶的纯黑咖啡加在一起都苦。苦得英国几乎失声。他慌忙拿起美国加了一半奶和5个方糖的“咖啡”闷了一口。胃苦得好似要烧起来。英国有多久没听过依赖这个词了?他恍惚地想。在自己笼罩在罗马帝国的阴影下吗?

美国诧异地看着喝自己咖啡的英国。不久咖啡便见了底。“见鬼。”美国低声咒骂一句,随后一溜烟蹿到英国所在的沙发上,像谨慎的猫一样捧起英国的脸小心翼翼地观察。

“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

“那你发什么疯?”

“我没疯。”

“你喝了我所有的咖啡!你从来都不喝那么甜的!你一直取笑我的咖啡是糖水!!”

“它被你喝过了。所以味道略有提升。至少我不讨厌。”

英国是一贯的睚眦必报。既然他被美国狠狠地恶心了一把,那么他当然要以一记直球回击。

这下轮到美国愣在原地了。英国刚刚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喜欢自己?或者是用着廉价糖精的示爱恶心自己?他过去自认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主人,自己的盟友,可他哪一样都没有做到。他对待的美国的方式是一直爽约,一直利用,他利用美国制衡欧洲,又于雅尔塔发布铁幕演说利用美国对付苏联。美国太了解英国了,甚至比英国本人更了解他自己。他知道不被征服的,热爱自由不甘被束缚的猎鹰比起囚于笼中的金丝雀更能唤醒英国的最原始的冲动。英国有着一双绿眼睛。淬了毒的,幽深的沼泽的,不见底的,诡异的,燃烧的,勾人心魄的绿眼睛。英国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诡异的猎手情节。

所以,不管怎样,不论如何,美国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英国的爱。那是玩弄,是嘲讽,是鄙夷,是捉弄,是利用,唯独不是爱。不要接受英国的爱,不要去爱英国。过去在强盛时四处殖民,成立东印度公司吸血,在美加澳吸血的大英帝国,在矛头不对时迅速调转车头,丘吉尔连续不断向罗斯福写信求援的,示弱的英国,换取利益和援助的英国。铁石心肠的,利益为重的英国佬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所以,我亲爱的darling,”美国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已经很晚了,你不饿吗?等会儿楼下会有一场舞会,庆祝美国和欧洲之间伟大的,坚固的,同心的结盟,当然,主要是你我二人。”

英国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或许只是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步入金碧辉煌的舞池中央,怀里圈着任他摆弄的美国跳着华尔兹。环顾四周,震耳欲聋的音乐演奏声,夸张的大裙摆,细致的蕾丝花边,昂贵的装修和价值不菲的首饰。英国再一次清晰地认知到,美国早已不再是当初的美国。英国过去,甚至是现在,仍旧对美国怀有着鄙夷。他隐隐约约听见美国在他耳边问了个问题,但音乐声淹没了他,英国懒得再问。

美国是只会拍好莱坞爆米花片的美国,是德克萨斯没文化的红脖子美国,再往好了点说,是纽约金融精英唯利是图的商人美国。美国就是美国,他始终是东海岸新英格兰地区的冒险者美国,是西海岸淘金热中的工人美国,是浑身泥巴在工厂劳作却仍然带着加利福尼亚阳光般傻笑的美国,是盲目崇拜欧洲的美国,是高定都要向欧洲购买的美国,是以英国RP口音为荣的美国,是任何牌子但凡沾了欧洲都会变得高大上的美国。

美国就是那个美国。是那个说着我爱你的美国,又说着我恨你的美国。瞬间英国的大脑一片轰鸣,眼前泛着白光,他忽然什么也看不到,又好似什么都看得到,他好像听见美国之前问他什么问题了-----

“所以你真的不爱我吗,英国?”

英国如梦初醒。他茫然地注视怀中的美国,而美国漫不经心地问他怎么不继续跳了,你差点踩了我的脚。美国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好似他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他随意翻了翻眼皮,不屑一顾的态度明摆着:他不在乎英国的答案,也不需要英国的答案。英国环顾四周,他从上流的装潢中找到自己最巅峰的维多利亚时期,他身着军装拥有世界最庞大的海军,他还年轻,灵魂还烧得滚烫,他还有一股闯劲儿,还自诩海的儿子阿努比恩,他还在波涛汹涌中前进,他还在太阳高耸时燃烧。

于是英国终于笑了,他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发自肺腑的,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笑意。

“也不尽然。”




1956年,纳赛尔总统宣布把苏伊士运河国有化。英法两国为了维护自己最后的殖民霸权,决心对此进行军事干涉。美国为了彻底瓦解英法两国的殖民体系,主张进行国际干预。

不要去爱美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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